4nd Movement (最終回)
Section (1)
在刻意避開 No.10 老師之後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私下的交流及互動。
不過偶而還是會有在公開場合碰面的時候。
自己畢竟還在就學，系上難免會有全體學生都必須出席的活動。即使當時很少參與課堂外活動的我，還是得硬著頭皮參加。主因是我知道 No.10 老師一定會出現，覺得有些尷尬的我，總是故意逃避他的目光。
無論如何，起碼表面之間相安無事就好了。
但 No.10 老師有次卻利用機會，有意無意地試探我的反應。
已經忘了是什麼場合， No.10 老師對著全班同學說話，並談到有項活動需要一位班上同學的參與。他故意宣稱，要找他 "最喜歡" 的學生陪他參加。當時我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，心想他該不會在這種場合，刻意透露出我們過去的親密關係吧！
No.10 老師顯然注意到我的神情，隨即說出 No.9 男孩才是他喜歡的學生！
No.9 男孩當然是一臉驚訝表情，而我雖說是心中落下一塊大石，但卻覺得有點失落。
(編按：沒事 "牽拖" No.9 男孩，這算是三十六計中的 "欲擒故縱" 還是 "聲東擊西" 呢？) J
不過那時我們的關係猶如水波不興，這一點小插曲是激不起半點漣漪的。
進入大學最後一個學年的我，主要是忙著準備研究所考試。
大四選修的學分很少，我那時已經搬回家住，只有上課時間才到學校。
當時我主要目標是考上另一所北部的研究所，心想也藉此可以換個環境，重新開始不同的生活。儘管在個人所就讀的這個領域中，母校研究所其實算是國內排名數一數二的系所。
但天不從人願，這畢竟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。唉，只能說自己能力不足吧…。
若從別的角度來看，兩個人之間的相遇及熟識，也許是上天的安排。
即使有一方後來刻意逃避，彼此終究還是會有交集。
Section (2)
研究所考試的準備並不順利。
儘管在校成績還算優異，但研究所筆試中的一個科目，並不是自己所擅長的。
對於一心想就讀研究所的個人而言，加深了自身的不安及焦慮。
然而當時教育部頒布的一項新政策，卻彷彿是自己的一道曙光。除了原本經由入學考試管道之外，增加了各校內部自行甄試的名額。這對在校成績不錯的我，是很佔優勢的。
於是我調整了準備的方向，畢竟就讀研究所一向是個人的志願。
由於這是一項全新的政策，對學校而言也是第一次舉行，許多內容及做法都還在研議。有點心急的我，積極地參與校內的說明會，想要了解更多的甄試準備資訊。學校後來決議由各系所自行決定甄試的方式及內容，主控權還是回到系所本身。
有很長一段時間，我不再與 No.10 老師有任何互動；但卻因為此事，讓我們有再度接觸的機會。因為當時我很迫切想要了解系上的方針，而那時負責行政事務的 No.10 老師，就是我詢問細節的不二人選。呃，自己心理其實是很掙扎，但最後還是決定去找 No.10 老師。
No.10 老師對於我的造訪，的確覺得很意外。當時他正要出外運動，我們於是一路邊走邊談。我主要是詢問未來系所甄試的考試內容，其中提及對某考試科目並不擅長，同時談到自己喜歡的甄試方式。但他回應我的態度有點冷淡，我自己也覺得有點不是滋味。不過也不能怪他，畢竟我們很久沒碰面了，自己卻是無事不登三寶殿，一開口就只是詢問切身相關的甄試內容。我想要是換成我是 No.10 老師，也會有點失望吧！
後來我也順其自然，只專注在準備研究所考試事宜，不再關切這件事。
過了不久，本系所的甄試辦法公佈了。自己看到後覺得異常驚訝，因為整個甄試內容彷彿是為我量身訂作似的，這與我之前跟他提議之方式幾乎相同。除了在校成績佔絕大部份之外，筆試更排除了我最不擅長的科目。嗯，在這樣的辦法之下，我想甄試不上都很困難！ J
自己心知肚明，這一切應該與 No.10 老師的運作脫不了關係，儘管我並沒有主動要求。
客官會覺得我們因此就重修舊好了嗎？答案是否定的。
我內心的確很感謝他，但是並不想因此與他恢復以往親密關係。那時的我對他懷有怨念，覺得 No.10 老師虧欠自己，認為那不過他的彌補心態罷了。自己後來更進一步要求他幫我寫甄試推薦函，而他也是完全照辦。當然我是很順利的通過甄試，進入研究所就讀。
儘管當時知道 No.10 老師的確是在乎自己，但個人已經不想再次投入情感。主要是他從未認真表態過，加上之前被其傷害的陰影作祟，縱然他有一些付出，我們之間還是保持著表面上「相敬如賓」的互動關係。
有件事我倒覺得有些許遺憾，那就是當年的大學畢業典禮。
已經甄試上研究所的我，對於大學畢業典禮的感覺是很奇妙的。雖說是要畢業，但很快又要在相同環境繼續另一個學習階段；對自身而言，既是結束也是新的開始。父母及親朋好友當然參加了典禮，而父親在整個過程中也幫我拍了許多照片。
No.10 老師當時必須穿著博士服裝，帶領系上學生走進畢業會場。比較早到集合地點的我，發現那時只有他一人獨自在那裏等待著。父親基於禮貌及熱情，一直慫恿著自己與他拍張合照。我看得出 No.10 老師內心應該是很期待的，但躊躇的自己最後還是推辭了。
若時光可以回頭，我想我應該敞開心胸與他合照才是，因為我們從未有機會一起入鏡過。不為了什麼，就當是年少時光的一段留念，無論過程是苦或甜…。
不過這就是人生，我們都會經歷過一些選擇，結果可能不盡人意，但每個人都必須學習成長。
Section (3)
相較於大學時期，個人研究所生活開始有些變化。我變得比較活躍，與同學之間的互動關係也不錯。嗯，其實主要是在大學時受了一個事件的影響，讓自己決心調整待人接物的方式。自己個性一向不服輸，遇到外部的打擊，只會讓自身更為堅強。
但這樣的改變，對於自己與 No.10 老師之間並沒有助益。主要是我想擺脫過去那段陰影，不願意繼續在無意義的曖昧關係中打轉。
倒是他會利用一些活動，試圖拉近我們之間的關係；有次還利用企業參訪的機會，公開稱讚我的服裝穿著很得體等等…。唉，自己並非不了解他想展現的善意，只是這些方式都太含蓄了，對我有如「隔靴搔癢」一般；自身不但沒太多感覺，有時還覺得有點厭煩。
或許他一直希望我可以跟他恢復以往的情誼，但我卻絲毫不領情。
有次他又藉由一個活動的名義，經由系上助教邀請我參加。其實那大多是老師參加的飯局，他卻偏偏要指定我代表學生出席。呃，我當時心想學生這麼多，為什麼偏偏就選到我；有點叛逆的自己，故意答應了別的同學的邀約，在那天一起去逛資訊展。
不過自己當天卻有些心神不寧，覺得無故缺席是不適當的，於是在資訊展會場打了電話給 No.10 老師，告知自己不克出席。電話裡 No.10 老師的語氣聽起來很失望，而我只是在對話中一直表達歉意。最後他對我表示，其實會安排這個飯局，目的就是想見到我。儘管這是 No.10 老師難得的直接表態，一時不知如何回應的我，還是在隨行同學的催促之下，在對他說聲對不起之後，匆匆掛上了電話。
嗯，我確實是感受到他對我的在乎，但這可能來的有點遲。
或許有人認為，No.10 老師都這麼坦白了，自己也該有些善意的回應吧！不過這只是想當然耳，客官並不明瞭我們之前相處的細節及模式；光有言語而無行動，對個人實質意義已經不大。若這句話發生在從前，我必然是很感動的；但後來自己對他已無任何愛情的期待，我只想專注在學業之上。
不過自己並非完全無回應，我後來有想藉由一項系上活動去找他討論；不過由於一些陰錯陽差的原因，我們終究還是沒有碰到面。可能也因此讓他對我有些誤解，認為我還是一直對他採取避不見面的方式。
我之前說過，自己可以順利甄試進入研究所，有部分原因必須歸功於 No.10 老師的協助。然而我後來在研究所時期對他「相敬如賓」的相處模式，多少會讓他覺得有點被利用的感覺。
但若說自己故意利用 No.10 老師，也不盡公平，我不是這麼會利用人的。與其說是利用，倒不如是說自己當時有一點受害者的心態，總覺得 No.10 老師應該為我做點事。
然而長期的冷漠態度，終究讓其對我產生了怨懟。加上有次系上聚餐場合，他又目睹我與另一位同學的親密互動；於是 No.10 老師的「醋勁」再度爆發，最後就反應在一門必修學分的成績上。呃，我在那門科目上被打了最低分；但我也連累了那位同學，他拿了次低的成績。
(編按：你這個小孩咎由自取就算了，老是害到別人…) J
特別的是， No.10 老師在期末公佈的成績表上，還貼上一張小紙條，表示同學若對成績有疑問，請與老師連繫。自己很清楚，No.10 老師明知道我對學業成績特別看重，故意用此方式逼我與他見面。偏偏我這個人脾氣也很拗，寧願自己分數低，也不願就此屈服與他碰面。
不知是否這件事的影響，讓 No.10 老師終究對我死了心。
後來他做出一個令我意外的決定。
一個學期之後，他辭去了學校的教職，重返企業界發展。
Section (4)
在母校的最後一年，少了 No.10 老師，自己的心態也有了微妙的變化。之前在學校中，常常顧慮可能與 No.10 老師碰面，甚至連去系辦公室的路線及時間都要事先規劃錯開。J
但後來偶而經過 No.10 老師研究室門前，看到門上名牌已經換成別的教授名字時，心裡卻有種錯綜複雜的感覺。
我承認我還是惦記著他的。
不過研究所最後一年，正是自己忙著撰寫碩士論文的時期，大部分的心思都花在課業上。緬懷過往的念頭彷彿湖光掠影般，一閃即逝。
最後一次見到 No.10 老師，是在一年後的碩士論文口試舉行當天。
他應邀作為其他同學的口試委員之一，所以再度回到學校。至於純屬巧合還是他故意安排的，我就不清楚了。因為每個學生之口試日期不盡相同，但他就正好安排在那一天。
其實我事前是不知情的，直到我們再度於系辦公室內相遇；有點詫異的我，還是給他一個禮貌但略帶靦腆的微笑。
在自己順利完成口試程序之後，已經是接近中午時分。No.10 老師正在遠處與其他教授聊天，不過他還是注意到我出現的身影。故意提高聲調的他，配合其爽朗的笑聲，企圖引起我的注意。他似乎還鼓動著其他老師，邀請今天剛完成口試的學生一起去吃飯…。
然而我只是選擇默默地離去。
或許，這算是對過去那段情誼道別的最好方式。
畢業後我在中部服役，有次跟一位與 No.10 老師關係不錯的同學聚餐，當時他與 No.10 老師還保持著聯繫。我們在聊天過程無意談及 No.10 老師，這位同學略帶吃味地告訴我，No.10 老師每次與他碰面，總是在詢問我的近況。他覺得有點納悶，No.10 老師對其他同學都沒這麼關心，但就是特別留意我的動向。
我覺得有點受寵若驚，但也不方便多說些甚麼。
進入社會工作之後，零星聽到過 No.10 老師的消息。如今的我，雖與他處在相同城市生活圈中，但卻無緣再見。也許在不知名的角落，我們也曾擦身而過，只是彼此從未查覺吧！
多年之後審視這段過程，我認為 No.10 老師應該是心理建設還沒準備好，所以一些反應才會不如我的期待。不過你如何要求一個情竇初開的年輕男孩，去了解或甚至去「開導」一個不敢去面對自己真正情感的成年人呢？
倘若是現在的我，面對相同事物的處理方式，當應會更圓融才是。
在個人完成上一篇 <Movement 3> 之後幾天，正好是 No.10 老師的生日。
時光飛逝，當初的少年已成為不惑男子，而他也剛屆耳順之年。
容我節錄陳奕迅所演唱「愛情轉移」歌詞中的片段，作為文章最後的註腳。這算是個人對這段過往的追憶，同時也送給 No.10 老師。或許我們彼此之間，都需要多一點的勇氣吧！
回憶是抓不到的月光，握緊就變黑暗
等虛假的背影消失於晴朗
陽光在身上流轉，等所有業障被原諒
愛情不停站，想開往地老天荒，需要多勇敢
依稀記得那時害羞的我，第一次鼓起勇氣輕敲 No.10 老師研究室房門時，他那迎接我的燦爛笑容及熱情招呼…。
謝謝你曾經對我的好，No.10 老師。也祝你未來的日子一切順心！
留言列表
